【反炸】溯洄从之（2）
“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弄。”肖鹤云把车钥匙放在玄关处的托盘上，“冰箱里应该还有馄饨……”
“我吃过了。”李诗情回过头无奈地一笑，“刚和他们一起吃的烧烤啊。”
“你那也叫吃了？”肖鹤云追上去掐掐她的脸，“我进去的时候你跟前的盘子里就一根签子，我坐下来到散场你也就吃了半根羊肉串，还是趁那个小萱和翟永说话的时候忙里偷闲吃进嘴的。”
“我必须要取得她的信任，这一点很重要。”
“她掌握了什么重要线索吗？”
“正好相反，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的小男朋友在干什么，当然也没有参与进去。我要成为她的知心朋友，才能在最后关头拉她一把。”
唉。肖鹤云悄悄叹息。李诗情的风格。
他坚持不认为一根半羊肉串算是吃过了，所以还是钻进厨房下馄饨，他端着碗出来的时候李诗情还披着校服坐在沙发上——肖鹤云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重复，她装高中生是真的以假乱真。
李诗情也确实饿了，她接过馄饨碗吃了两颗，又喝了一口热汤，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然后抬起头对肖鹤云说：“你先别走。”
肖鹤云正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支着脑袋歪着头看她吃东西：“我是不走啊，我能去哪儿？”
“我等会儿要理一下思路。”李诗情吹着她从碗底捞上来的馄饨，顺便对肖鹤云的厨艺提出一些批评，“我说你下次下馄饨能不能用冷水冲汤啊，吹得我累死了。”
肖鹤云嘴上说好好好下次一定，其实还在专心欣赏老婆呼呼吹馄饨的可爱样子，反正现在是晚上又不用赶着上班。
被掏空了馄饨和汤的寂寞空碗被丢弃在茶几上，肖鹤云适时地坐过去让李诗情抱住她。这是李诗情从真正涉足案件侦破起就养成的习惯，她会缩在她当初和肖鹤云一起挑选的舒适布艺沙发上思考案情，如果进入瓶颈了，就把肖鹤云召唤过来搂着，额头抵在肖鹤云肩膀上，嘴里念念有词。
肖鹤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功能，但每次都还是乖乖地坐着，做好一个理思路工具人。
“毒品交易。”听见嘀咕声消失了，肖鹤云开始问一些他觉得自己作为警察家属和热心市民都有必要知道的事情，“是不是很危险？”
在车上说出这个惊人的事实之后李诗情就歪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留下肖鹤云一个人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播放大量缉毒题材电影和禁毒宣传片里的惨烈镜头，现在要是再不问清楚，他今晚还得在梦里二刷这些镜头。
“准确来说是笑气。不在毒品名单里，作为危险化学品管控——当然了，它的实际危害和毒品名录里的那些什没什么区别。而且因为迷惑性的外表，吸食笑气的人群格外低龄化。”
肖鹤云点点头，这他倒不至于一无所知，在社会新闻里偶尔也会看见。
“我们之前查到了一个窝点，被抓住的人供出了几条线，但线索就在这里断链了，我们的监视和蹲守都没有收获。最后就只剩下翟永这一条线，他退学之后不久就开始给这个团伙工作，他在组织里是最边缘的，做的也是跑腿的工作，但从他这里我们可以掌握给他供货的上线的线索，这样就能重新跟住他们。”
翟永退学在家之后，生活圈子变得非常窄，除了通过笑气牟利之外也没有别的工作，因此想从正常渠道接触他变得难上加难，好在李诗情很快就发现了他和他在学校时的女朋友小萱仍旧在交往……
“这你是怎么发现的？我听刚才他们的意思他们好久没见面了啊？”
“关注他们学校表白墙。”李诗情点亮手机，打开qq空间向他展示，“校园情侣本来就会被八卦，退学的人更是会成为话题中心——往前翻翻就全知道了。想知道最新情况只需要投稿一条：x班退学的那个和他女朋友怎么样了？评论区马上就有人为你播报最新消息，不会惊动任何人，还能得到准确情报。”
肖鹤云拜服，恭请李诗情继续往下说。
“然后我就去弄了套校服。”李诗情扯了扯自己身上那套校服，“从他女朋友小萱这里切入，就能进入他们的小圈子，顺理成章地接触到翟永了。”
“等下，那你今晚把我叫过去是为什么。”肖鹤云再度发问，“你都认识那个小萱了，就直接通过她认识翟永呗。”
李诗情用一种“十年过去了我老公怎么还这么傻”的悲天悯人神情看着肖鹤云：“我现在是小萱的外校好闺蜜，我怎么可能直接问闺蜜要她男朋友的联系方式啊。毕竟才认识了没多久，她愿意向我倾诉，有一部分是因为我和她的生活圈子没有关系。她要是感觉到危机了就此不和我联系，事情就麻烦了。但通过你就比较自然，这件事有了一个对她来说同样说服力十足的理由。”
每次听李诗情这样剖析案情，肖鹤云心中都崇拜和骄傲之情油然而生。
她和往常一样利落干练，在理性思维之外，她也习惯于用感性去看待案件。有些只有她能找到的突破口就是这么来的，感性有时候有着理性完全无法理解的理由。
她坚持这样去思考的时候，大概也会想起成为她从警契机的那个案件，最后结束了循环，让大家迈向明天的不仅是理性的思索和果断的抉择，也是情感。父母和孩子之间的，警察与民众之间的，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之间的……还有她和肖鹤云之间的。李诗情会偷偷地这么想，不过从没说出来过，她怕肖鹤云听到之后尾巴又翘到天上去。
她由此坚信情感是人类所能拥有的最强大的力量。
但肖鹤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俗人，他只惊叹了一小会儿老婆的专业能力和坚定意志，就开始看她，看她穿校服的样子，萌生出难以言喻罪恶感的同时身体也僵硬了起来，而本来就敏锐的李诗情在警察这一行业摸爬滚打七八年之后可能已经快成精了，立刻就明白他在想什么，坐起身把他困在自己和沙发靠背之间，挑着他的下巴问他紧张什么，都合法夫妻多少年了。
肖鹤云轻轻搂着她的腰释放出一些暗示：“对呀，既然是合法夫妻，那能不能……”
“别弄脏别扯坏。”李诗情盯着他严肃警告，“接下来我还要用。”
肖鹤云说扯坏？诗情，你对你老公太有信心了。
第二天早上肖鹤云还沉浸在角色里没出来，还没睁眼就揉着李诗情的脸问她：“乖宝，要不要爸爸送你去学校啊。”
李诗情嘻嘻哈哈地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然后让他别闹了快起床，但是在肖鹤云去洗漱的时候又出现在浴室门口，犹犹豫豫地问他，肖鹤云，你是不是想生孩子了？
肖鹤云从镜子里看着她，把嘴里的牙膏沫吐掉，慢条斯理地说我想生我也没那功能啊。
李诗情生气地踹他一脚，但还是给他逗笑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们不是一早就决定好了吗？还是说你改主意了，决定这个事儿要提上日程了？”
李诗情抱着胳膊靠在浴室门框上没说话，肖鹤云走过去搂着她：“你别瞎想，我真的就是看你穿校服太可爱了一时间见色起意一点儿别的意思没有——我从来没见过你穿校服！这两年我妈都不催了怎么你还琢磨起来了。”
如果他说话的时候嘴角的牙膏沫擦干净了，李诗情觉得会更帅一点。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想着恋爱之后尤其是结婚之后怎么感觉肖鹤云变傻了呢，本来挺聪明的一个人，现在经常显得像一只大型犬。
肖鹤云得知这个想法之后非常生气，他说我怎么能是大型犬，我这个智商起码是边牧。边牧那是中型犬。
